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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教育的沉默》第六部分

郝峰涛 | 2016-11-01 19:32

分类:教育类 > 书评书摘

关键词: 教育哲学 教育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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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已知和未知

人的知识好比一个圆圈,圆圈里面是已知的,圆圈外面是未知的。你知道的越多,圆圈就越大,你不知道的也就越多。--芝诺

第一节:已知和未知的对立统一关系

因为已知,所以无知;因为未知,所以有知。已知和未知的关系不仅停留在哲学理论上,在生活实际中也是处处存在,并且生活实际中的关系比理论上的关系更加复杂。

我们的世界充满了未知,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面对宏观世界,我们觉得高山大海已经很大,可它们只是地球的一小部分,而地球又是太阳系中极微小的存在,而太阳系只是银河系中千亿星系中的一员,而银河系相对无数河外星系而言又显得微不足道,面对浩瀚无际的宇宙,人类无穷的想象力也显得非常苍白;面的微观世界,我们觉得鸡蛋已经非常小了,而这个很小的鸡蛋中却有数不清的各种分子,而这些分子又有原子按照不同规律组成,而原子又包括原子核和电子,原子核又有质子、中子组成,而这些稳定的强子又有更小的夸克组成,面对渺小活跃的量子世界,人类无比的自信也会瞬间受到重创,所以人们的思想中存在不可知论是很正常的,但是我还是希望人们走出不可知论的误区。首先,不可知论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呢?假如人类知道自己不可能彻底了解宏观世界和微观世界,这对人类有什么现实意义呢?反过来,假如人类知道自己可能彻底了解宏观世界和微观世界,这对人类又有什么现实意义呢?无论是可知论,还是不可知论,都是一种脱离实际价值的思想。只有已知和未知的存在才是有价值的,只有建立在对已知和未知的思考才是有价值的。已知是人类对客观世界一切认知的全部,指导着人类对现实世界的建构;未知是人类即将实现的对客观世界认知,将引起人类对现实世界的重建。人类不要太多地关注世界是可知还是不可知的,而应该去深入了解已知和未知的世界,那样才有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已知是未知的基础,未知是已知的继续。已知是人类的起点,是人类进步发展的基石,是人类向未知世界进军的基地,为人类成功克服未知世界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方向,未知成为新知是以已知为基础,那么新知必然是已知的继续。从亚里士多德到伽利略:亚里士多德曾在《论天》一文中写道:“重物要比轻物下落得快。”亚里士多德通过对不同物体的直接观察得出这样的运动规律:重物要比轻物下落得快。而伽利略在研究运动规律时把眼光放得更加广阔,相同的物体和不同的物体都是研究对象,石头和羽毛相比,石头落得快;小石头和大石头相比,谁落得更快呢?通过多次试验,发现不同重量的物体从同一高处下落,只要所受空气阻力、风力等相同,那么速度是相同的,会同时落地,他把这一运动规律称作自由落体定律。亚里士多德的研究范围就是一种绝对直观,而伽利略把研究范围从绝对直观扩展到相对直观中,得出自由落体定律。从伽利略到牛顿:伽利略在对亚里士多德理论探索的基础上,创造性地提出了惯性和加速度这两个全新的概念,以及在重力作用下物体作匀加速运动的全新的运动规律,建立了相对科学的运动体系。而“站在巨人肩上”的牛顿进一步发展了伽利略的思想,提出了万有引力定律,建立了经典力学体系。牛顿在《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一书中高度评价伽利略对第一、第二两大运动定律所作的开创性工作(见牛顿运动定律)。牛顿在《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建立了绝对时空观念:“绝对空间就其自身特性与一切外在事物无关,处处均匀,永不移动”,“绝对时间是绝对的、真实的和数学的时间,由其特性决定,自身均匀地流逝,与一切外在事物无关”。而爱因斯坦建立了相对时空观念:不存在绝对空间,不存在绝对时间,任何运动都是相对的,时间和空间是相关联,不成绝对的均态分布。从上面的历史事实中,我们可以看到:人类的发展是一步一步进行的,从已知中汲取营养,拓展未知,使未知成为新知。

已知是未知的壁垒,未知是已知的否定。已知是人类认识世界的起点,为人类认识世界提供一种方向和途径,但是有的时候,已知所提供的方向和途径是错误的,那么已知就成为迷糊人类的迷幻剂,使人类停滞不前,陷在了已知的壁垒之中,而打破这种壁垒往往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原因就在于未知是对已知的否定。“地心说”最初由古希腊学者欧多克斯提出,后经亚里士多德、托勒密进一步发展而逐渐完善起来。托勒密根据观察资料提出了宇宙的本轮——均轮模型,通过人为地规定本轮、均轮的大小及行星运行速度,才使这个模型和实测结果取得一致。但是,到中世纪后期,随着观察仪器的不断改进,行星位置和运动的测量越来越精确,观测到的行星实际位置同这个模型的计算结果的偏差,就逐渐显露出来了。但是,信奉地心说的人们并没有认识到这是由于地心说本身的错误造成的,却用增加本轮的办法来补救地心说。当初这种办法还能勉强应付,后来小本轮增加到80多个,但仍不能满意地计算出行星的准确位置,即使这样,许多人在思想上仍然深陷在本轮——均轮模型中。“地心说”从其建立已统治人类一千多年,直到1543年哥白尼出版了《天体运行论》一书,系统地提出了“日心说”,人类才开始改变过去对天体运行的看法,逐步接受哥白尼的“日心说”。凡是了解世界史的人都知道,“日心说”从未知走向已知是经受了血与火的洗礼:布鲁诺,1592年被捕入狱,最后被宗教裁判所判为“异端”烧死在罗马鲜花广场。无知的愚昧很可怕,但是教化的愚昧更可怕。已知很重要,但是未知更重要。

已知和未知的辩证关系的根源在于人类自身,自然万物本没有什么已知和未知,它们只是按照自身的规律运行,然而人类为了自身的存在和建立起普遍的共存关系,开始发现、控制、利用和发展与自然万物的联系。但是人类也是自然造物的结果,是自然万物之一,不是绝对的存在,就决定了人的本身的有限性,人不可能超越人本身而存在。所以人总是站在一个相对的范围内观察这个世界,得到的知识不可避免地是相对的。已知起于人的感知范围,在这个感知范围内,已知的存在是合理的,但是当人类突破(扩大)了已知合理存在的感知范围,已知就有可能不再合理,甚至成为一种谬误。已知的有限性是人的自身的有限性造成的,是不可避免的遗憾,但是遗憾总归遗憾,已知在其合理的存在范围内,是给人类带来过巨大贡献的,换句话说,已知的有限性本身根本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但是唯一令人遗憾的东西还是存在的:人类无视自身的有限性,将已知的有限性绝对化,否认自身的有限性。已知的缺点是人自身缺点的继续,是人性自我孤立的一种表现,致使人类不能正视已知的有限性,阻碍了人对未知的探索。从亚里士多德到伽利略到牛顿到爱因斯坦,从“地心说”到“日心说”,都说明了已知的有限性,也证明了人自身的有限性。人的有限性,就决定了人必须做到自我的否定;已知的有限性只有在自我否定的基础上,才能实现未知对已知的否定。未知和已知的辩证关系,实际上是人对自我的肯定和否定的对立统一;未知是对有限的已知的再发展,实际上是人对有限自我的再发展过程。

第二节:人类对已知和未知的态度

智慧意味着自知无知。--苏格拉底

人类最大的痛苦就是对已知和未知的纠缠:我们对已知充满了信任,对未知充满了恐惧,但是令人更恐惧的是未知往往不是对已知的肯定,而是对已知的否定。为了减弱我们对未知和已知的困苦,我们有必要分析一下人类对已知和未知的行为态度。

从上文我们知道了已知和未知的辩证关系,我们也清楚了人是这一关系对立统一的根源。已知的有限性源于人的有限性,那么人对已知和未知的态度其实就是人对自我态度的表象。根据人对已知有限性和人的有限性认识的不同态度,我们可以将人大致分为四类:

否定已知和人的有限性,将已知和人绝对化,在思想上表现为保守主义,在行为上是一种极端的保守派。许多没落的统治者,是坚决地否定已知和人的有限性,如中世纪的宗教,教会统治非常严厉,并且控制了西欧的文化教育。教士不能结婚,主张禁欲,要求人们将一切献给上帝才能死后上天堂,另一方面圣职买卖现象又很严重。宣扬三位一体、原罪说等经院哲学,严格控制科学思想的传播,并设立宗教裁判所惩罚异端,学校教育也都服务于神学。在教皇格里高利一世(公元590年--公元604年)时期,古罗马图书馆也被付之一炬。他们敌视一切不合乎圣经的东西,包括部分新思想及科学等。历史上就有很多伟大的思想家及科学家被基督徒迫害。到中世纪,更出现罗马教廷的“宗教裁判所”及加尔文的“宗教法庭”等合法机构迫害所谓的“异端”。保守主义者大都幻想人和已知是一种绝对的存在,对未知事物抱有严重的恐惧,对新生事物抱有敌对态度。

否定已知的有限性、肯定人的有限性,将已知绝对化,在思想上表现为经验主义和教条主义,在行为上是功利派。实用主义者、重商主义者和重科主义者都是功利派的典型代表。实用主义认为,认识来源于经验,人们所能认识的,只限于经验。至于经验的背后还有什么东西,那是不可知的,也不必问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无论怎么说,人们总是不能走出经验范围之外而有什么认识。要解决这个问题,还得靠经验。所谓真理,无非就是对于经验的一种说的通的解释。如果解释得通,它就是真理,是对于我们有用。有用就是真理。将知识经验绝对化,知识经验是功利的代名词了,类似于培根的名言:知识就是力量。亚洲金融危机其实就是将资本主义绝对化的必然结果,是资本主义经验和教条在亚洲国家盲目泛滥引起的恶果。

肯定已知的有限性、否定人的有限性,将人绝对化,在思想上表现为空想主义和虚无主义,在行为上是冒险派。1870年,尼采主动要求上德法前线。在途经法兰克福时,他看到一队军容整齐的骑兵雄赳赳气昂昂地穿城而过。突然间尼采的灵感如潮水般涌出:“我第一次感到,至强至高的‘生命意志’决不表现在悲惨的生存斗争中,而是表现于一种‘战斗意志’,一种‘强力意志’,一种‘超强力意志’!”《瓦格纳事件:一个音乐家的问题》是尼采在1888年出版的第一本书,1888年是尼采创作的高峰期、但也是他发疯前的最后一年。在这本书里尼采规模空前而毫无节制地攻击理查·瓦格纳,他承认瓦格纳的作品是极为杰出的音乐成就,但他批评那只不过是文化衰退和虚无主义的产物,也因此只是象征了软弱无能。越接近疯狂,也就越接近于真实。尼采还提出他的超人哲学,关于建构理想人生的哲学。超人是人生理想的象征,是尼采追求的理想目标和人生境界。哲学家的思想是一个时代的抽象,这一时代将人绝对化是一种时代的特征。尼采的超人哲学影响了一个时代,希特勒是一个典型的冒险主义者的代表:第二次世界大战就是希特勒冒险个性的集中体现:啤酒馆暴动,占领莱茵非军事区,合并奥地利,侵入苏台德、吞并捷克斯洛伐克,闪击波兰,一个一个的冒险动作,最终导致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希特勒是将日耳曼民族绝对化、将德意志人超人化后掀起的巨大的统治世界的野心。

肯定已知和人的有限性,在思想上表现为改良主义,在行为上是改革派。资本主义社会经过第一次、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洗礼,逐渐成熟稳定了,许多资本主义政府都对自我进行了不同程度的否定,进行了不同程度上的改良,是资本主义社会进入了相对稳定的时期。肯定已知和人的有限性,是取得自我发展的一个瓶颈。

这四种状态在人的发展过程中也存在一的般变化:儿童成长期,因为受到教育的影响,还有亲密成年人的影响,其态度为:否定已知的有限性,肯定人的有限性,将已知绝对化,在思想上表现为经验主义和教条主义,在行为上是功利派。青年时期,形成了独立的人格和批判性的思维,反对教育已知和长辈的意识形态,其态度为:肯定已知的有限性,否定人的有限性,将人绝对化,在思想上表现为空想主义和虚无主义,在行为上是冒险派。中年时期,通过反思个体成长过程,一般会形成较正确的观念,其态度为:肯定已知和人的有限性,在思想上表现为改良主义,在行为上是改革派。老年期,因为不能彻底认识到已知和人的有限性,不能进行自我的否定,反而被其迷惑,其态度为:否定已知和人的有限性,将已知和人绝对化,在思想上表现为保守主义,在行为上是一种极端的保守派。这四种状态在每一个人身上表现的强弱、出现的可能、出现的时间和持续的长短都是不同的,充分认识它们能够对我们的思想行为进行自我地修正,减弱对已知和未知的困苦。事实上,这四种状态在社会形态的发展也和人的发展过程类似:资本主义社会成长期:回归古典文化,肯定人性,重商主义兴起,一切以原始积累为目的;资本主义社会发展期:宗教改革和启蒙运动,否定旧文化,组建新文化,将人的地位绝对化,冒险主义盛行;资本主义社会稳定期:资本主义社会积极进行自我的否定和改良,文化审视和社会审视是当代资本主义稳定的一个重要因素;资本主义社会末期肯定是这样:将资本主义的一切绝对化,无视资本主义的有限性。社会行为是人的行为的总和,人和社会之间存在极为相似的相关性。

分不清人对已知的态度也很难看清人对未知的态度。否定已知和人的有限性的人对未知只有恐惧;肯定已知的有限性、否定人的有限性的人和否定已知的有限性、肯定人的有限性的人对未知同样是二重性的,恐惧和希望共存;肯定已知和人的有限性的人对未知则满怀希望。恐惧和希望都是自我的产物,是人类自我认识的两个极端。人如果不能被自我否定,就将被未知所否定。

人类对未知的态度决定了未知对人的态度,这是一个有意思的命题。人类能否超越已知和未知,就在于能否深刻理解这一命题。而这一命题的困境却是严肃的。社会最基本的单位是家庭,其实父母和儿女就是一对已知和未知的关系。父母是已知,而儿女是未知,其实这是一对很深的矛盾,根源是人本身的有限性。智慧的父母是正视自身的有限性,并能够对自我进行否定,不以自我的已知知识经验塑造儿女,充分肯定儿女的未知追求,必然影响儿女本身亦能正视自身的有限性,并且能够对自我进行否定,能够用未知丰富父母的已知,只有这样才能形成真正和谐的父母儿女关系。然而事实往往不是这样的。大多数父母将自我的知识经验绝对化,无视自身的有限性,利用一切可能按照自我的界定塑造孩子(事实上,大多数人根本都不清楚自己有什么才能,更不能明白孩子会有什么优势,只是想当然地对孩子进行塑造),努力将孩子的未知转化成自我的已知,消除自身对未知的恐惧。从这里,我们应该看清楚父母往往以爱的名义来掩盖自我对未知的恐惧,是一种自私的本性。对于那些“狼爸”“狼妈”而言,你们了解你们的儿女吗?你们以自我的已知转化成孩子的已知,又有多大的意义呢?孩子的未知是他们自身价值的生命体现,我们不应该过渡干涉。如果父母不能走出自我的有限性,必将加剧父母和儿女之间关于已知和未知的对立,更不能形成和谐的父母儿女关系。请天下的父母想一想苏格拉底的名言:智慧意味着自知无知。我觉得可以这样理解:我对未知持有肯定的态度,未知对我也持有肯定的态度,这是一种能够超越已知和未知的智慧。在这里,我想告诉天下的父母一句话:未知并不是对已知的绝对否定,未知是丰富已知的源泉;儿女并不是对父母的绝对否定,儿女是丰富父母的源泉。如果拥有血缘亲情的父母和儿女尚不能超越自我的有限性,那么在社会上调和已知和未知的关系也就无从谈起,但是这种矛盾将一直存在:人类对未知的态度决定了未知对人的态度。

人类对已知和未知态度的根本矛盾在于利益分配。人类对已知的固守,在于固守着已知的利益而已。而未知将引起已知利益的变化,给已知带来一定的影响。欧洲中世纪宗教之所以将宗教教义绝对化,就在于这是宗教利益的根本所在,罗马教廷的“宗教裁判所”及加尔文的“宗教法庭”等合法机构迫害那些先进的“非宗教信仰”是其维护宗教教义的必然,但是未知终究战胜了宗教的绝对已知,将社会利益重新划分。我的问题是:这场关于已知和未知的战争,付出了血与火的代价,有谁的利益被绝对否定了吗?没有。我们可以反观现代的宗教,宗教只是不像以前那样绝对存在了,宗教所获得的利益在数量上甚至比全盛时期的宗教获得的利益还要多,究其原因是什么呢?未知转化成已知的过程中带来了巨大的利益,而宗教本身也是受益者,只是当时的宗教沉迷于已知利益中,不能自拨,只能以血和火的方式进行。资本主义社会战胜封建社会,其实最大的受益者是开明的封建贵族,而绝对忠实的封建贵族只能被资本主义否定。未知战胜已知,必定会带来巨大的利益,开明的人舍小利而求大利;愚蠢的人保己利而无一利。战争是一个疯子带领一群傻子和另一个疯子带领的另一群傻子的生死游戏,所以我是一个温和的改良主义者。中国有句俗话:富不过三代,换句话来说,第一代的知识经验不能以已知的方式存在三代。第一代的致富者应该明白,因为他抓住了一个机会,所以他才会成功。但是他成功的知识经验只对他抓住的机会有效,而他的知识经验对时事已经变迁的儿女基本没有意义,因为机会已经不存在了,这不正是“守株待兔”的翻版吗?假如儿女抓住了新机会,那也与已知的经验没有太大关系,反而是未知转化而得到的机会。家庭虽然有亲情关系,但也是一个利益流动体,同样也在演化着未知和已知的辩证关系。如果父母用自我的已知去塑造孩子的未知的话,也许利益能够得以巩固或保持,但是亲情必受削弱,孩子本身的价值必受损;如果父母尊重孩子的未知的话,亲情必然得到升华,孩子本身的价值必得到张扬。 孩子的未知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利益受到损失,另一种是利益成倍增加。何去何从,父母应该综合考虑才是。利益超越亲情,那只剩利益可言;亲情超越利益,才能谈论亲情。

第三节:教育中的已知和未知

我知道自己的无知,我知我无知。--苏格拉底

如果人们已经忘记了他们在学校里所学的一切,那么所留下的就是教育。--爱因斯坦

在我们没有弄清楚已知和未知的矛盾关系之前,我们对教育的理解必定是肤浅的,许多伟人的言论走在了现代教育之前,但我们却固辙不前。上面我们着重分析了未知和已知的关系和人对已知和未知的态度,下面我们一起来究一下教育中的已知和未知。

当今教育乱象的根本原因在于教育执行的是一个从已知到已知的过程,就导致了家庭教育中“家长主义”和学校教育中“知识主义”的盛行。

家庭教育中的家长主义在于父母和孩子的不对等关系造成的,其实父母和孩子在人性和人的发展上面应该是对等关系,不要用知识经验和物质财富来扭曲这种对等关系。

第一点:孩子是无知的。在家长的眼里,自己是一个成人,是知识经验的拥有着,而孩子是一块白板,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知道,是无知的。这种观点绝对是正确的,这也是家长坚信自我的原因。刚出生的孩子,就会吃奶,而且吃饱了,你再把奶瓶塞进嘴里,他也不会再吃了;有时候,你抱着喂他奶的时候,他却不吃,而有时候,他却哭着要吃奶,手足无措的父母你是否明白在孩子面前,你是多么的无知呢?没有谁比自己更了解自己,孩子也许对世界无所知,但是对自己却知道的比任何人都多,所以父母别以为是成人是家长就了解孩子很多,那些越是坚持自己很了解孩子的父母越显的无知。自然给了孩子大脑,就是让孩子从无知走上有知的。孩子和成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们是孩子不是成年人,他们拥有一种对未知事物的敏感性,而对未知事物的敏感性当人成为成年人的时候已经丧失已尽。说句不客气的话,丧失对未知敏感性的人和一个废人差不多。所以,孩子的无知恰恰就是孩子最大的优势,而我们的知识经验却是敏感性已经丧失的明证,而我们的知识经验往往对孩子的敏感性带来很大的困惑。我的一个同事和他的孩子彼此感情很好,但是有一件事情让他们之间矛盾了许久。因为他看到别人的孩子都在培养这样或者那样的兴趣,所以他也想给自己的孩子报个兴趣班,他觉得学点音乐可以陶冶孩子的身心,所以想让儿子报名学钢琴。他回家就和儿子商量去学习弹钢琴,但是他的儿子却拒绝了。他就苦口婆心地给儿子讲道理,用尽了一切办法,儿子总算答应了。第二天,他们就去报名了。他高兴地对儿子说:“儿子,好好学习,你一定会做的很棒的。”他的儿子勉强地说:“我会好好学的,只要爸爸高兴就好。”他看着儿子慢慢地走进教室,心中却没有一丝高兴的味道。这一天,他想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中午接孩子的时候,父子又谈了一次,儿子依然对学钢琴是拒绝的态度,他决定尊重孩子的选择。同事让孩子学习钢琴,可谓是用心良苦,但也是冠冕堂皇,因为他的出发点是他不甘心自己的孩子比别人的孩子差,是自己的面子,是自己的自私,并没有建立在孩子的未知方向上面。如果他的儿子对钢琴不敏感,父母的决定只能让孩子的青春时光浪费在父母的愚蠢上面,孩子们宝贵的时光是用来探索他自己的未知世界,是供孩子对自己未知的敏感性去“浪费的”。当今社会上的兴趣班比比皆是,可我们看到几多笑容呢?如果父母觉得培养兴趣是必须的,那你为什么不去和孩子一起报个兴趣班呢?陪孩子一起上呢?你也许借口很多:我们都老了,还培养什么兴趣呢?活到老,学到老,没什么大不了!最根本的是你根本不喜欢什么兴趣罢了!将心比心,孩子真的就喜欢吗?那真的是扯淡。孩子肩膀上承载的不是自己对未知探索的快乐,而是父母真正无知的重负。卢梭有言:“误用光阴比虚掷光阴损失更大,教育错了的儿童比未受教育的儿童离智慧更远。”所以,请家长们想一想:孩子不是无知的,而是未知的。孩子的未知是大自然给孩子最重要的礼物,是父母最需要保护的东西,而不应该以无知和爱的名义而肆意破坏。

第二点:孩子是我的。父亲的精子和母亲的卵子结合,十月怀胎,迎来孩子的诞生,做父母的真的不容易;孩子的出生,吃喝拉撒睡,哪一样不得不付出艰辛,所以,孩子是父母的,这有什么错误呢?孩子不是父母的私有财产,他是大自然的宠儿,是人类社会的宠儿,是这物质世界的宠儿。人是一种能够建立和发展自然共存关系和社会共存关系的动物。孩子也应该去建立和发展属于自己的自然共存关系和社会共存关系,不应该也不需要以父母的自然共存关系和社会共存关系为基础,所以孩子不是父母的,甚至连父母也是属于这个物质世界。我们不要把孩子作为自己的私有财产,不要把孩子作为自己梦想的继续,应该把他们归还给自然之父和社会之母,让自然之力和社会之力引导激发他们的敏感性,探索属于他们的未知世界。“家天下”,在中国是一种很有趣的现象,在中国历史上,秦始皇做了第一个皇帝,自称“始皇帝”。他又规定:自己死后皇位传给子孙时,后继者沿称二世皇帝、三世皇帝,以至万世。秦始皇梦想皇位永远由他一家继承下去,“传之无穷”,可到了秦二世的时候就灭亡了。纵观其他王朝统治,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王朝继承人绝大部分都昏庸无能,很少有超出先辈的表现。中国文化中,有一种文章叫“训”,家训或者祖训,也是一种教育形式,意思直白一点就是:后人们,这是老子告诉你们的真理!所以秉承家训和祖训而立的人,往往成为一个很有限的人,反而离经叛道的人成就斐然。其实每个成功的人都知道,他最大的快乐和幸福来源于对未知世界的成功过程,你不要以你成功的结果来剥夺孩子对未知的探索过程。

父母的眼界有多广阔,孩子的思想就会有多广阔。许多伟大人物的背后,一般都有一个或者几个默默保护他们未知天性的人。

学校教育中的知识主义是已知的知识经验和未知世界的不对称造成的,对已知的知识经验的普遍依赖和对未知的普遍不信任,造成对未知的探索往往是个体行为,事实上已知和未知应该是对称的,应该建立在批判继承的基础上。

第一点:已知知识经验的绝对化,这一点的不合理我们已经讨论过了,现在我要说的是这一点在教育过程中的一个特殊问题。教育过程中,特别是现代教育过程中,因为知识经验的绝对化和普及化,极大地忽视了教育对象的个体差异性,绝对的知识经验和绝对的人性是相对应的,而未知的探索才是和个体差异性相协调的。固定有序的知识内容,统一的学科体系,班级化的教学模式,目的是什么?是成批地制造已知的知识经验体,这里面只是冷冰冰的已知知识经验,无论教师是怎样出色的演员,也不能让绝大部分学生从内心深处获得幸福。人类本身是服从于物质世界的分化规律的,特别是社会分化规律,个体差异的根本原因在于自然之力和社会之力的作用,了解这一点是有积极意义的。但是现在的教育是一种制造绝对人性而磨灭个性差异的工具,这就造成了一种不可调和的矛盾。这种人为的滞后的教育之力必须认清楚自己的地位和作用,辅助先进的自然之力和社会之力促进未知中个性成长是很关键的。教育是一种很可怕的人为力量,是磨灭个性的顶级杀手。许多伟人为什么都是一些有个性的人,而绝大部分人都是毫无个性的庸俗之人呢?我想,这就是答案。我始终坚信,绝大部分人都具有个性的种子,苏格拉底说过:“每个人身上都有太阳,主要是如何让它发光。”成功专家罗宾曾说:“每个人身上都蕴藏着一份特殊的才能。那份才能犹如一位熟睡的巨人,等待着我们去唤醒他。”如何才能发光?如何才能唤醒?显然,这是因人而异的,真正的教育者会让学生自己去发光,自己去唤醒,自己去点燃火花,这就是个性之火。大数学家高斯7岁开始上学,10岁的时候,他进入了学习数学的班级,这是一个首次创办的班级,孩子们在这之前都没有听说过算术这么一门课程。数学教师是布特纳,他对高斯的成长也起了一定作用。一天,老师布置了一道题,1+2+3······这样从1一直加到100等于多少?高斯很快就算出了答案,起初高斯的老师布特纳并不相信高斯算出了正确答案:“你一定是算错了,回去再算算。”高斯说出答案就是5050,高斯是这样算的1+100=101,2+99=101······1加到100有50组这样的数,所以50X101=5050。布特纳对他刮目相看。他特意从汉堡买了最好的算术书送给高斯,说:“你已经超过了我,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你了。”高斯由此开始了真正的数学研究。高斯对数理的理解是很独特的,教育只是一种辅助的力量,如果教育得当,学生的思想将会达到很高的境界;如果教育不得当,火花也许会熄灭。换句话说,这道题对高斯是有意义的,而对达·芬奇、贝多芬来说,有可能是毫无意义的。所以已知的知识经验必须匹配教育对象的未知探索和个性成长,教育要走出已知知识经验的绝对化。

第二点:已知知识经验的评价化,这是人类教育中最罪恶的一面。因为考试分数,因为优良中差,因为甲乙丙丁,耗费了学生多少心力,除了孩子知道1+1=2了,还有什么意义呢?教育评价成为支持某些孩子学习的唯一乐趣了,而成为另一些学生最痛苦的一面,这究竟有什么意义呢?令人惊叹的是绝大部分天才都是现代教育的淘汰品!在校内,爱因斯坦的成绩,除数学外,他几乎就没有什么好分数。老师们嫌他“生性孤癖、智力迟钝”,责备他“不守纪律、心不在焉、想入非非”;同学们大都视他为陌路人,从不来往。有一次,赫尔曼·爱因斯坦先生问学校的训导主任,自己的儿子将来应该从事什么职业,这位主任直截了当地回答:“做什么都没关系。你的儿子将是一事无成的。”发明大王托马斯·阿尔瓦·爱迪生于1847年在俄亥俄州米兰镇出生,他只受过三个月的正规教育,他的老师认为他是一个智力迟钝的学生。还有许多,在这里就不再一一列举了。总之,我对教育评价是深恶痛绝的,因为只有面向已知知识经验的教育才能被评价,而面向未来的教育是不可评价的,面向个性的教育是不可评价,面向未知的教育更不可评价。

当我们忘记教育是什么的时候,也许我们才会明白什么是教育的真谛。

当今教育行为中,一种新的教育力量正在崛起:“能力主义”的发展。能力主义的崛起是教育发展的一个有意义的转折,是教育应激反应的一种现象,需要人们更深入的了解这一教育行为。

能力是什么?能力是完成一项目标或者任务所体现出来的素质。所以,“能力主义”和“素质教育”又联系在了一起,然而能力教育和素质教育其实都停留在口号上面,实际意义并不明显。首先,能力和素质都是隐性,不能被有效评价的,所以大多数人固守着落后的教育理念,对“能力主义”和“素质教育”抱怀疑的态度;其次,能力和素质论打破了知识经验的绝对地位,但是能力和素质的培养却是一个难以理解的过程,决定了其华而不实的本质;最后,能力和素质论是一种已知和未知的混生儿,这是一个有先天缺陷的孩子,决定了它的有限性。但能力主义和素质教育的发展说明了,人们已经开始质疑已知的绝对性,将未知、能力和素质联系起来,这是有着深远意义的,标志着教育发展开始向未知移动。

能力产生于哪里呢?能力是人在探索未知到已知的过程中的派生物,能力是人性的一种隐性内在。如果把已知看做是山巅的一颗明珠,未知是人站在山脚的起点,能力就产生在攀登山巅的过程中。山巅的明珠虽然很耀眼,但是人生的价值和美却在攀登的过程中产生。

人们和社会对教育是抱着积极的态度,绝大部分人都明显地感觉到现代教育中存在着严重的问题,质疑着教育的各种行为,思考着教育的出路,努力地去认识教育的真谛!只要我们对教育抱有关爱,教育必将迎来曙光。

教育过程中,我们应该尊重已知和未知相互作用的原则,努力实现未知探索和个性差异的对称发展。

原则1,未知是未知,已知也是一种未知。已知是已经存在的事实,但是从未知到达已知的途径并不是一层不变的,就如登山一样,有人沿着水脉而上,有人沿着蛇道而行,还有人勇攀断崖,最终都达到已知的山巅,但是对每个未知的意义却是不一样的,因为沿途的风景才是最美的存在,而结果只是让世人崇拜的物事而已。

原则2,对未知的探索是一个艰难但具有决定意义的过程,不但能力在这一过程中派生,而且更重要的是个体生命价值的最有力证明。一块钢铁,只有经过千锤百炼,精心磨砺,才能成为一把好刀,才具备刀的力量。否则,就是我们给那块钢铁发个“好刀证”,也终究没有任何意义。

原则3,对已知的学习只是对未知探索的必须,没有未知的探索,对已知的学习是没有意义的。对于一个已经没有食欲的人而言,再美的佳肴也是没有任何味道的,没有任何满足的幸福可言。反之,对于一个有很强食欲的人而言,即使很粗糙的食物也是妙不可言的,将沉浸在满意的幸福中。

原则4,对未知的探索是能力发展的过程,对已知的学习是对知识经验的非正常积累过程。西红柿是一种很美妙的水果,它开花结果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是人类弄出了催熟剂,过早地让西红柿披上了成熟的外衣,我们都知道,它的味道是那么的贫乏,更重要的是它的种子都很难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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